对于如何认定谁是最伟大的社会心理学专家,有很多种不同的标准。但一个比较合理的标准是尊重学科同行。科学家总是要问:你如何衡量这一点?
有一种衡量是否得到尊重的方法就是看其所获奖项。最近几十年来,在社会心理学方面,有五个主要奖项。对于最近的博士生来说,社会心理学的最高荣誉是SESP博士论文奖(SESP是美国实验社会心理学会);对于那些获得终身职位的人来说,APA青年科学家奖(APA是美国心理学协会)是令人垂涎的荣誉。对于总体职业成就,有APA社会心理学杰出科学贡献奖,SPSP坎贝尔奖(SPSP是人格与社会心理学协会)和SESP杰出科学家奖。
截至2022年10月,我的朋友约翰·巴奇(John Bargh)将成为集齐这五大奖项的第一人。我不知道还有谁有这项成就。
我认为,斩获这五大奖项使得巴格处在任何想象中的最伟大社会心理学家竞赛中的最有利位置,至少是在近代社会心理学领域。(很难将他与早期的社会心理学的天才们相提并论,比如弗洛伊德或戈登·奥尔波特,或艾略特·阿伦森,斯坦利·沙赫特,E.E.琼斯等。)
想想巴奇,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身上并没有经历过那种一边快乐地努力地进行研究,一边让自己的生涯躺在光环之中。有时,他还会受到严历地攻击。我想,对于年轻研究人员来说,这传递给我们的信息是,即使你的职业生涯一帆风顺,而且你也是你所在领域最受尊敬的人,你也会有艰难和不愉快的经历,而且糟糕经历可能会持续数年。
尽管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对手,我对约翰的个人层面和专业层面的感受都是非常正向的。
几年前,我们在SPSP(美国人格与社会心理学协会)上进行了一场关于自由意志和决定论的大量辩论,许多人的印象是他非常不喜欢我。但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辩论结束后,他欣然同意和我一起出去吃中餐。我们一边享用美味的饭菜,一边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他还坚持要为我买单。
我记得辩论中的一个痛点是决定论,但他认为决定论只是意味着因果关系。他认为自由意志意味着拒绝因果关系。我告诉他,许多自由意志理论都是因果理论。当我告诉他决定论不仅意味着因果关系,而且还是不可避免的因果关系,因此有一个可能的未来时,他说,“哦,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是一个决定论者。”
我已经非常尊敬他了,并且这种尊敬还愈加深厚。我喜欢他这样的人:关心想法而不是标签,并且非常愿意更改自己的想法。这让我想起了当有人批评他与之前自己的所说不一致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的著名回应:“当事实发生了变化,我的想法也就发生了变化。你又能怎样,先生?”
我自己的工作经常集中在有意识的过程上,最多的是关于自我控制的研究。出于这个原因,我一直对巴奇如何展示如此多的现象非常感兴趣,这些现象可能发生在有意识的头脑没有参与或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误解的情况下。他的出色工作促使我去寻找任何自动的、无意识的头脑仍然无法做到的事情。例如,没有人证明人们可以无意识地进行对话。他对无意识的广泛力量的研究促使我认为意识的很大一部分是用于沟通。向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道歉,也许有时想的是说话?至少是有意识的思考。
约翰回忆说,当他开始进入学界时,许多社会心理学家对于无意识研究完全不屑一顾,也许认为这是弗洛伊德时代遗留下来的奇怪概念。
起初,人们基本上愿意承认,有时候有意识的过程可能会被无意识的东西所左右,比如偏见。他们仍然认为所有的行为都必须从意识中流出。约翰的第一部作品承认无意识必须通过意识来工作。但后来,这些发现确立了无意识具有相当大的力量。在他回忆中所说的“活跃期”,他开始声称有意识的头脑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力量。
我从与他的辩论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许他也学到了。
无论如何,很高兴认识社会心理学领域真正的先驱之一。约翰·巴奇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人类思维如何运作的理解。基于社会心理学最高荣誉的五重奏,有强有力的理由认为他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社会心理学家。
毫无疑问,人们可以根据其他标准来决定谁是“最伟大的”,比如方法创新或者对社会正义的贡献,甚至只是总的学术产出。但是,当许多不同的奖项委员会一直选择同一个人时,这是一个对于伟大的强烈指示。